这只是个作业，然后……就发上来而已（。

正文↓

Robb side

 

         一连几天Robb都没有见到Jon，如果他听到一个消息说“Jon正在马坊”，可能此刻Jon可能已经去了铁匠们身边。他在为自己的远行准备——当没有其他人能为他的准备做出一点儿贡献的时候。

       Jon将要跟随他们的叔叔Benjen北上到绝境长城，加入守夜人的队伍，为他自己立下誓言，将剑永远的献给守夜人军团，以此证明Jon Snow不仅有一个私生子的价值。

       Robb如此确信他的兄弟——无论母亲是否承认，他都将Jon当做兄弟——终将离开临冬城。当然不是因为临冬城一贯的糟糕天气。每当Jon甩开他们所有人不分昼夜的练剑，当Jon不止一次地受到公爵夫人的冷眼，Robb都能感到那个日期的逼近。

       如今它逼近眼前。

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事实上这一刻的到来如此不引人注意。国王驾临临冬城，邀请他的父亲，Eddard Stark出任御前首相，临冬城挤满了从南方来的客人。现在他们要打点起公爵南下的行装，为国王的人马提供补给。忙碌是不分白昼与黑夜的——更何况此时他们还要照顾从城墙上跌下的Bran。

       Jon和Bran十分亲密。事实上，除开Sansa和Theon，Jon和每一个Stark的关系都挺好，尤其是Arya，他那个充满男孩子气的妹妹，Robb从未见过她对谁能展现出对Jon一半的耐心和温柔。

       以至于此时他自己也难以显出特别。

 

       所以他一直拖延着没有去同Jon告别。如果有什么能让他显得和Jon的关系更特别，Robb选择去做临冬城最后一个同他道别的人。

       然而当他站在高墙上，看着Jon肩扛着马鞍走过的时候，他发现自己并不太擅长于此——和亲密的人分开。

       从Jon Snow来到临冬城开始，Robb就将他视为自己最亲密的伙伴，最亲近的兄弟。他深知他们流着一样的血脉，尽管公爵夫人从不肯承认Jon的身份，但旁人一眼就能看出来，Jon有着他们所熟悉的每一个Stark家族的特点，黑发，灰眼，瘦削的脸。那让他看起来常年都是一副阴郁的样子。但Robb见过他所有温和的笑容，就像过去的漫长夏季。

       然而凛冬将至。

 

       “和Bran道别了吗？”他们在广场上并肩而行，Jon仍扛着他的马鞍——没人为他做这些事，“他不会死的，我知道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你们Stark的命硬着呢。”Jon说这话的时候像是憋着一股笑意。Robb发誓他看到了Jon嘴边的那一点笑容。

       “我母亲她——”

       “她对我很亲切。”

       Jon又变得干巴巴的了，刚出现过的那一点笑容也立刻消失不见。

       “那就好。”

       那位骄傲的公爵夫人从不愿意好好对Jon说哪怕一句话，Robb当然不会相信Jon明摆着的谎言，然而他也不愿意戳穿——这是他和Jon的一点儿默契，哪怕已经将对方的所有都看得通透，也一句不会多说。

       “下次看见你，就是一身黑衣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黑色本来就很衬我。”

       守夜人的黑衣，让他们跟绝境长城融为一体。Robb没有见过那些城墙，但他们一直能听到关于守夜人首席游骑兵Benjen叔叔的消息，他们在黑夜里穿行，斩杀藏在黑暗里的异鬼和野人，守卫着北境和七国。

       他的兄弟终于也要穿上守夜人的黑衣。

       Jon将要变成守夜人的兄弟了，而不是他的。

       这种一闪即逝的想法让Robb几乎要开口要求Jon留下来。

       但那一切都不会发生。

 

       “保重，Snow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你也一样,Stark。”

 

       Robb和他分享了最后一个拥抱，他们彼此的卷发磨蹭着，手臂和背部的肌肉相扣，胸膛贴近彼此的胸膛。Jon的心跳声听上去几乎是一个活生生的人。

       ——留下来，我的兄弟。

       Robb几乎要把这句话说出口。

       然而当他们终于分开，他们只是彼此对视，蓝色的眼睛看着灰色的眼睛。

 

       Robb转身离去，披风拖进地上的污泥里。

 

Jon side

 

         当他跟随在守夜人的马队里，才发现自己仍然很难离开临冬城。

       尽管他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，将“缝衣针”送给了Arya，在阁楼上和Bran道别。他甚至无视了公爵夫人能够对他做出的最后一次侮辱——那已经变成了家常便饭，在过去的十几年里Jon从未能做出一点儿令公爵夫人满意的事情，他的存在就是她眼中的一颗尖刺，如果不能让他消失，也绝不让他好过。

       Jon Snow如果留在临冬城，一辈子都只能是“临冬城的私生子”。

       唯一足以令他裹足不前的只有Robb。

       事实上，他们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像亲密无间的兄弟，Robb肯跟他同吃同睡，在他烦恼的时刻保持缄默的安慰，当Robb的手掌贴近他的肩膀，Jon就觉得受到了鼓励。尽管他仍然会再一次陷入低潮和自厌，Robb的安慰总能令他在绝境回头。

       然而他这次无法回头。

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他们在广场里道别。Jon将最后的道别时刻留给了Robb，以此来表示他待这位兄弟有所不同。当然，他也喜爱和Arya、Bran共同分享的时光，但Robb——Jon没法用语言来描述他的感受。他深知对方也会将道别推到最后一刻，当他们不得不分开的时候，Jon才能够和他的兄弟说再见。

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在他们还没长到现在这么大的时候，就从Benjen叔叔那里得知了许多关于守夜人军团的事情，临冬城离长城如此之近，随时挨着异鬼的危险和野人的侵犯。黑衣的守夜人兄弟在绝境长城立下他们的誓言，然后让他们的一切和绝境长城一起到老到死。

       “长夜将至，我从今开始守望，至死方休。我将不娶妻，不封地，不生子。我将不戴宝冠，不争荣宠。我将尽忠职守，生死于斯。我是黑暗中的利剑，长城上的守卫，抵御寒冷的烈焰，破晓时分的光线，唤醒眠者的号角，守护王国的坚盾。我将生命与荣耀献给守夜人，今夜如此，夜夜皆然。”

       Jon曾经十分不屑于这段誓言，娶妻生子对于他来说是最无关紧要的事。

       Robb必然要娶妻生子，他是长子，冰原狼家族的继承人。也许再过几年，等Stark公爵空闲下来，能够从南方返回的时候，他们就会开始准备这件事情——Robb的婚事，他将迎娶一位真正的淑女，作为新的临冬城公爵夫人，然后他们会有一群孩子，就像他的父亲和母亲那样。

       Jon希望他们能和Robb相像的，当然会相像，Tully家族有着如此强大的遗传。几乎Stark家族的所有孩子都长得像母亲。

       “你若能体会到其中滋味，就会在乎了。”

       Jon还记得国王宴会的那个晚上，Benjen叔叔这样对他说。

       年长的Stark已在绝境长城待了许多年月，比Jon活着的年月还要长。

       那句话想必是经过了所有境遇的捶打，才得到的如此简朴的沉淀。

 

       Jon几乎已经能够感觉到了。

       但他什么也不能做。再过几年，也许他有机会回到临冬城，和Robb再次见面——那些都是以后的事情了。

       此时他才想起似乎有很多话还未能够和Robb说过。

       下次吧，总有机会的。

 

       孪河城的消息终于传到Jon手上的时候，绝境长城的风雪已经令人寸步难行了。

       信件里简单地提了Grey Wind的头颅被和他的兄长的尸首缝在一起，那位高傲的公爵夫人眼见这自己的家人全部惨死然后才离开人世。

       Jon不知道自己是否也体会了相同的绝望。

       Ghost在他身边，尾巴卷起，发出低沉的“呜呜”声。它知道它的兄弟遭到了怎样的毒手，正如Jon知道Robb的死状。

       Robb的上一封信送到他手上几乎像是昨天的事——关于他的继承人，他要让Jon成为他的继承人，继承临冬城公爵的地位，继承Robb所有的一切。

       Jon的手指扣着那封信件。

 

       曾经他费劲力气想让自己得到应有的承认。

       而现在他什么都不想要。

 

       他想要得到的一切在他握紧拳头之前就已经消失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