Chapter 10

       Dean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。他睁开眼睛，看见窗外灰蒙蒙的样子。

       “Ouch——”Dean感觉得到太阳穴下的血管紧绷着，突突地跳着，他的脑袋疼的像是随时都会炸开，他的四肢都沉甸甸的，像被灌了铅。Dean动了动胳膊，但只是稍微在被子里挪动了一点儿，他觉得自己还很疲惫——但和之前一段时间的疲惫不尽相同。

       前一天晚上他喝得太醉了，是的，Dean有点儿想起来了，他们几个人在酒吧里，光Dean自己可能就喝了有三轮酒。每个人都像恶作剧似的把他的酒杯灌满。最后如果不是Simon强行把他从吧台前面带走，Dean觉得自己会喝到酒精中毒。他记得自己拽着Simon胡言乱语，如果可以的话他两个星期之内都不会再跟Simon讲话了。

       但似乎他还是保存了那么一丝理智。他在被子里翻了个身，根本不想起床。虽然他只是把衣服随意地脱在了地上，但起码还记得换下了衣服。Dean想了想，他不记得自己进房间的时候窗户是不是开着的了，但起码现在窗户开着，他能闻到早晨的新鲜空气——那有点儿冷，幸好他盖着被子。

       Dean觉得自己恨不得跟被子长在一起。

       他更往下缩了缩，努力不去注意该死的头痛——他今天放假，可以赖床到晚一点儿起来。第二天他就要去芝加哥了，他能用剩下的一点儿时间来收拾箱子。

       两个小时也许就够了，剩下的时间也许他能用来干点儿别的什么。

       也许他应该把晚上空下来。

       第二轮睡眠一直持续到下午。Dean睁开眼睛的时候被自己吓了一跳，他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有睡过这么长时间了，反正几个月以来是没有。

       他坐起来的时候仍然感觉到脑袋一阵钝痛。Dean打了个哈欠，使劲儿揉了揉太阳穴，然后慢腾腾地挪向浴室的镜子。

       其实也没有什么起色，Dean看着镜子里的自己，脸色发青，皮肤底下一层灰色。尽管别人看不出来，但他自己能够感觉到。最近这几周他尝试了许多恢复体力的方法，才让这种情况没有继续恶化下去。

       “该死的。”Dean念叨了一句，拧开了水龙头。

       说不定他心底里觉得自己还是不能够接受那样的工作强度——他一边刷牙一边想，尽管他一再否认，但也许心里就是那么想的？Dean猜测自己需要去看的是心理医生。

       收拾东西没有花费太多时间，Dean知道自己要去20天，但需要准备的只有日用品，衣服需要常用的几套，领带是最不会出错的样式——Mr.Alder的意思是让他给分部的人留下良好的印象，那么从外在开始就得注意。

       Dean在屋子里转了好几圈，整理好箱子之后他就无事可做。他的手机放在客厅的桌子上，Dean路过的时候看了好几次。他知道自己应该打个电话，从前一天晚上Simon在酒桌上被拽住被迫听他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开始Dean就知道自己应该做点儿什么解决这个问题——Sam Wesson仍然躺在他的联系人名单里，尽管从上次闹鬼事件之后他们一次都没有联系过了。

       这不是个好主意。Dean想，起码他的理智这么告诉他。

       不过很明显他的手没跟上他的脑子，要不然就是他头太痛了，以至于对身体其他部位的支配能力减弱——反正他拨出号码的时候这么想着。

       “这里是Sam，我忙着工作，两个小时以后再找我。”

       Dean听到的就是一本正经的留言提示。他放下手机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钟，现在是下午四点十分。距离下班还早。

       于是他拨通了办公室的电话号码。

       “我是市场销售部的Dean Smith，对，没错，今天我休假，是的——”Dean干巴巴地应付着企图和他热络寒暄的助理，“帮我接技术支持部的Wesson，Sam Wesson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您有什么问题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“不关你的事，Miss Jonason。”Dean意识到自己态度失常，“就……转接就对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尴尬的短促吸气声，然后被迅速地切断了。Dean耐心地等在那儿，过了可能半分钟——“技术支持部，这里是Sam Wesson。”

       Dean清了清嗓子：“我是Dean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我知道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我打过你的手机，你设置的语音信箱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现在是工作时间，我可不想被抓到不务正业再被赶出公司去。”

       Dean从没觉得他们之间的交流这么艰难过，大概因为之前的交流都是面对面，所有的过程水到渠成了，现在他有个“挂电话”的选择权了，他几乎每一秒都想这么做。

       但最后他还是没有，他的舌头，或者是喉咙，更有可能是声带，反正都没听从大脑的指挥：“你想晚上出来喝一杯吗？”